铁路少年-8

8、穿红衬衣的男子儿
“今天，梅德布里奇学校的男生要举办循纸追捕比赛。”第二天早晨，博比说，“珀克斯说他们可能会沿铁路线进行。我们去看看吧。”
铁路上有人在干活，孩子们就开始看他们工作。他们几乎忘了循纸追捕那回事儿了，所以当听见有人说：“请让我过去。”的时候，他们甚至有些吃惊。说这话的是从学校跑出来的第一名男生。
“他就是‘野兔’，”博比解释说，“其他的男生都是‘猎狗’，他们一起追赶他。”
“野兔”的胳膊下面夹着一个包。包里装满了纸，他把这些纸丢在身后，让其他男生循着这些纸来追赶他。孩子们看见他跑进了隧道的大黑洞里。
工人也看着他。
“他不应该进去。”一个工人说。
“这只是个游戏。”另一个说。
“乘客不能横穿铁路。”
“可他不是乘客。”
随后“猎狗”们顺着那些白纸追了过来。他们沿着隧道侧翼的台阶下去，消失在黑暗中。跑在最后的那个男生穿着一件红衬衣。
“他们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穿出隧道吗？”彼得问。
“要一个小时或更久。”一个工人推测。
“那我们从山顶上翻过去，到隧道那头看他们钻出来。”彼得向他的姐妹建议。
这是一条穿山隧道。孩子们从乱石堆和茂密的树丛中艰难的爬过，终于到达了山顶。
“这山上可真美呀，”博比放眼四周的田野，感叹说，“我们爬山也值了。“
“是为了看循纸追捕，才觉得爬山很值，“菲利斯说，”不过快点吧，要不然我们就看不见他们了。“
其实时间还早，他们只好在隧道另一端的出口处等着。
“瞧，他出来了！”彼得终于大喊。
“野兔”从隧道的阴影里慢慢地走了出来。很快，“猎狗”们也出来了。他们也走得很缓慢，看起来好象已经是筋疲力尽了。
“我们现在做什么？”博比说。
“还没完呢，”彼得说，“那个穿红衬衣的”猎狗‘还没出来呢。“他们等呀，等呀，可那个男孩儿还是没有出现。
孩子们开始有些担心了， 于是他们从册下爬下来到了隧道口。但是，他们还是瞧不见那个穿红衬衣的男孩儿。
“也许他出事儿了。”彼得说，“我们去看看吧。”
因为外面的光线很强，隧道显得格外黑，孩子们沿着铁路线往前走。
“要是火车来了，就贴着墙站。”彼得吩咐大家。因为是在隧道里，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异样。
“我不喜欢这里！”菲利斯说。
这时，铁轨发出了低沉的颤音。
“什么声音。”彼得说。
“火车来了。”博比说。
“我们回去吧！”菲利斯哭着说。
“这儿很安全。”博比说，“往后站。”
火车向他们驶来，声音越来越大。然后刹那间，火车便呼啸而过，他们能感受到热浪、能闻到烟气。孩子们紧贴在隧道的墙上。
“噢！”火车过后，孩子们松了一口气。
彼得从口袋中掏出一小截蜡烛，在他用火柴点蜡烛的时候，手一直在颤抖。“跟—跟上来。”他说，于是，他们三个一起往黑暗隧道的更深处走去。
那个穿红衬衣的男孩儿躺在铁路旁的地上。他的双眼紧闭，三个孩子到了跟前他也没动一动。
“他…他死了吗？”菲利斯问。
“死了？没有！”彼得回答。
渐渐地，男孩儿睁开了眼睛。“我…我想我的腿折了，”他说，“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？”
“我们看着你们都进了隧道，然后我们又从山上爬过去，看你们穿出隧道，”彼得解释说，“其他人都出来了，你却没有。所以我们就过来找你了。”
“你们可真勇敢。”男孩说道。
“如果我们帮着你，你能走吗？”博比问。
“我可以试试，”男孩儿回答。他果真试了试，但是只有一条腿能站起来。“噢，我必须坐下，太疼了。”他又坐了下来，闭上了眼睛。三个孩子面面相觑。
“你们得出去找人帮忙，”博比果断地说，“我和他留在这里。你们带上最长的那截蜡烛出去，快点儿回来。”
彼得看上去很犹豫。“让我留下吧，你和菲利斯去找人。”
“不行，”博比说，“你们两个人去—把你的刀子借给我用一下。在他再次醒过来之前，我得想办法把他的靴子割开脱下来。快点儿！”
博比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，然后她点着手中的小蜡烛，放在男孩儿的脚边。她用彼得的那把刀子割开男孩儿的靴子，看了看那条摔折的腿。“这条腿需要用软一点的东西垫一垫。”她脑子里闪过这样的念头，她又想到自己的衬裙。她脱掉衬裙，小心地垫到男孩儿的腿下。
几分钟后，他醒了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博比问。
“吉姆。”他回答。
“我叫博比。”她说，“彼得和菲利斯出去找人帮忙了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没和他们一起去呢？”男孩说。
“得有人陪着你呀，”博比说，“我和吹灭蜡烛了，不然的话它会烧完的。”
“博比，你怕黑吗？”吉姆问，他们就坐在黑暗中。
“不—不太害怕。”博比回答。“不过—”
“让我们握着彼此的手。”吉姆说着，一边用他的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。他们坐在那里等着。
彼得和菲利斯到了一个农场去寻求帮助。当两个孩子和农场里的人一起返回隧道时，他们发现博比和吉姆都睡着了。
那些人用一块平平的木板抬起吉姆。
“他住在哪里？”一个人问。
“在诺森伯兰，”博比回答，“刚才等你们的时候他告诉我的。”
“我在梅德布里奇的一个学校读书，”吉姆说，“我想我该先回那儿去。”
“你应该先看医生。”那个人说。
“把他抬回我们家吧，”博比说，“沿着这条路走，我家很近。我相信妈妈会同意的。”
妈妈的确同意，尽管起初她有些吃惊。 随后博比做了解释。
“对不起，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。”被抬进屋的时候，吉姆向妈妈表示歉意。他的脸因为疼痛已经没有了一点血色。
“别担心，可怜的孩子，”妈妈说，“你需要上床休息，我让人去请福里斯特医生。”
与此同时，妈妈还给吉姆的学校捎去了口信，告诉他们所发生的一切。
“我爷爷住得离这儿不远。”吉姆说。
“那好，我也给他写封信，把情况告诉他，”妈妈说，“我相信他也一定想知道。他叫什么名字呢？”
第二天早饭过后，有人敲前门。
“肯定又是医生。”妈妈说，她走厨房，关上了门。
但是来者不是医生。孩子们听见妈妈和来人上楼的声音。听见他们谈话，孩子们觉得来人的声音很耳熟。但那人到底是谁呢？
过了一会儿，卧室的门开了，他们听见妈妈和来人下楼到客厅里。他们听见妈妈在喊：博比！”
妈妈就在厅里。“吉姆的爷爷来了，”她说，“他想见见你们。”
他们跟着妈妈来到了另一间房子里，这里竟然坐着—他们的那位老先生。
“哦，是您呀！”博比大叫。
“太棒了！”彼得说，“不过您不会把吉姆带走吧，您会吗？我想让他留下。“
老先生微笑着。“不，”他说，“你们的妈妈非常好，她已经同意让吉姆留在这里了。我本来想派一个护士过来，可是你们的妈妈说她自己就能照料好他。”
“那妈妈还怎么写故事呀？”大家还没来得及阻止，彼得就把这句话说出来了，“要是她不写故事了，他就没有东西吃了。”
老先生望着妈妈，脸上露出慈祥的微笑。“她已经同意暂时不写故事，到我的医院来做护士长了。”
“哦！”菲利斯说，“我们就要从白色小屋搬出来，离开铁路，离开这里的一切了吗？”
“不，不，亲爱的孩子们，”妈妈马上说，“医院就在这里，就在我们家。”
“我可怜的孙子吉姆是惟一需要护理的人，”老先生说，“不过在吉姆康复之前，我会派一个女佣，再派一个人过来做饭的。”
“那么等吉姆好了以后，妈妈就又可以写故事了吗？”彼得问。
“也许福星降临，她就不用再写故事了，”老先生说，“好好照顾你们的妈妈，孩子们。她可是个万里挑一的好妈妈。现在，也许博比可以把我送到门口？”
两个人走出房间之后，老先生说：“孩子，我已经收到了你的来信，其实你没必要给我写信。我刚在报纸上看到你爸爸的事情时，就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事情的真相了。虽然我还没有什么收获，但是我充满信心，亲爱的孩子—我充满信心。”
“哦！”博比说，抽泣起来。
“不过你暂时还要保密。”他说。
“你不认为是我爸爸干的，对吗？”博比说，“哦，请告诉我，你不这么认为！”
“我坚信他没干。”老先生说。